李白生活和从事创作活动,主要是在唐玄宗开元、天宝年间。这是唐帝国由盛到衰的转折时期,李白亲眼目睹、亲身经历了唐帝国的繁荣、危机和战乱。他满怀“济苍生”“安社稷”“使寰区大定、海县青一”的理想,遭遇的却多是排挤和嘲弄,打击和冷漠,使他深感压抑,深感幻灭。于是,他常常借酒宣泄,时而高歌自己的理想,时而悲叹自己的不幸;时而乐观亢奋,时而颓唐消沉。《将进酒》正是这种感情极端激荡、极端矛盾的作品。那时,他离开长安已经8年,已是50多岁的人了。
这首乐府诗可分为两部分。从开篇到“会须一饮三百杯”为第一部分,从“岑夫子,丹邱生”到结尾为第二部分。
第一部分,诗人先以黄河起兴,感叹江河永恒,人生易老。接着,面对当时的腐败政治,诗人尽吐了“人生得意须尽欢”的块垒,抒发了“天生我材必有用”的愤懑。表面上看,似乎是某种及时行乐的消极颓废情调,结合他的生平经历去分析,则不难看出,这正是他处在极端压抑的苦闷心境中的傲岸不屈和反抗精神的另一种表现方式。
但是,面对严酷的现实,诗人是无力改变的,心情是极度苦闷的。所以诗作的第二部分便刻意对借酒浇愁进行渲染。诗人放荡不羁地吟咏“将进酒,杯莫停”,“但愿长醉不愿醒”。然而,诗人是十分清醒的。你看,他鄙薄“钟鼓馔玉”,他无视“古来圣贤”,这恰恰反映了诗作立意的高远、诗人心胸的豁达,而绝不是什么“酒后狂言”。
总之,尽管囿于时代和个人经历的局限,诗中确有一些消极情绪,但通观全诗,无疑是一首浪漫主义佳作。
全诗气势奔放,语言豪迈,句法明快多变,结构大开大合,声调昂扬高亢。诗中运用夸张手法,词句长短错落,符合感情的波动,而善于运用通俗的语言,尤为本诗的特点。通篇以七言为主,又有三、五、十言;诗句以散为主,又以短小的对仗语点染,造语极工,可称神来之笔。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愿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