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爱情梦—爱
我们都知道徐志摩来到英国剑桥大学学习,其间邂逅了在当时称为"中国第一才女"的林徽因。但是最后两个人没有在一起。
至美如金的康桥,对徐志摩来说,留下了太多初恋的美好回忆,是他一生刻骨铭心的爱的圣地。康桥的记忆,是为了那个叫林徽因的女子,倘若没有她,康桥也不过是一座桥,一种存在的风景。因此,我们完全有理由说,徐志摩对康桥的赞美,包含着他没有明说的言外之意——对爱情的歌颂。也就是说,康桥成了徐志摩对林徽因爱的一个象征、一个载体,这构成了他所寻之“梦”的内核和真正的秘密。
二、政治梦—自由
在剑桥学习期间,徐志摩确立了他的政治理想和社会理想——在中国建立英国似的资产阶级民主政治。他认为德国人太蠢,干事机械;法国人太阴,干事过分;南欧人太乱,头脑混乱;美国人浅薄,文化历史不长。所以比较像样的是英国。他曾说过“英国人是自由的,但不机械;是保守的,但不顽固”。
所以他满怀英国康桥式的人生理想,期望在中国实现他的资产阶级政治制度 但是归国后,内忧外患、战火连连的中国在“五四”后掀起了如火如荼的革命浪潮,资产阶级民主政治在中国这片土壤里找不到生根发芽的沃野。徐志摩的单纯信仰在中国缺乏实现的社会基础,它注定是要破灭的。诗人曾经无比向往的政治梦想还是在半殖民地半封建、外辱内患、民不聊生的残酷现实中夭折了。
三、文学梦—美
徐志摩是一个热情地拥抱、深情地爱恋英国文化的人。留学欧美期间,他喜与名士交往,广泛涉猎世界名家名作,也接触了各种思潮流派。这个时期,孕育了他的政治理想,胚胎了他的自我意识,同时也拨动了他的求知欲,触发了他的创作意念。
欧洲的文明,名流的思想,雪莱、拜伦的风流与浪漫,如同一道道洪流,不时冲击着徐志摩,他崇拜的偶像也由美国的汉密尔顿转向了英国的雪莱和拜伦,他弃政从文,走入了诗人的行列。
然而,彩虹绚丽,终归虚幻;“梦”虽绝美,终归成空。这一华美的诗句下,掩饰不住的是诗人曾经热情万种却背后无奈的凄凉,而“揉碎”一词更是暗含破碎幻灭的无言悲苦。
刻骨的爱情,炫美的理想,别样的人生,徐志摩演绎的是一曲性灵的舞蹈,华美绝伦,但身处灰色的年代,终究摆脱不了灰色的落幕。他宛如云中那一只闲云野鹤,轻轻的飞走,将那华美空影留给日落和黄昏。此乃诗人之不幸,更是时代之大不幸,但能借助《再别康桥》一诗感受到绝美的自然、纯美的人生、华美的梦想却是我们无数读者的幸运。
徐志摩(1897—1931)是中国近现代文学史著名的诗人、散文家,新月派的代表人物。他的文学成就已经没有太多的争议,但是关于徐志摩其人,社会上还有很多误解,尤其是他的政治立场,长久以来一直被定义为资产阶级文人,不关心家国命运,沉浸在个人感情的小世界里,对其持批判态度。
仔细翻阅他的日记、书信、诗歌、散文,就会发现这样的批判有失公允。出生于晚清,成长在民国的徐志摩,目睹国家的贫穷落后、政治黑暗,胸中常怀激愤之情,爱祖国、爱人民、反封建的心声时常流落笔端,跃然纸上。徐志摩不仅是河畔的金柳,飞扬的雪花,天空的云,也是二十世纪早期探索国家前途命运爱国人士中的一员。
从徐志摩短短的35年人生历程来看,确如他自己所说,思想之“杂”,不成系统,只凭感情去做事。这样的行事风格导致他在政治上没有太多建树。但是我们应该承认他始终是怀抱着一颗炽热的爱国之心,对底层的劳苦大众抱有深切的同情,对年轻人有着殷切的期望。他也在不断探索国家富强、民族进步的道路。正如陈梦家所言:“志摩是爱国的,这一点应该肯定。”
轻轻的我走了。
正如我轻轻的来;
我轻轻的招手。
作别西天的云彩。
那河畔的金柳。
是夕阳中的新娘;
波光里的艳影。
在我的心头荡漾。
软泥上的青荇。
油油的在水底招摇;
在康河的柔波里。
我甘心做一条水草!
那榆荫下的一潭。
不是清泉,是天上虹;
揉碎在浮藻间。
沉淀着彩虹似的梦。
寻梦?撑一支长篙。
向青草更青处漫溯;
满载一船星辉。
在星辉斑斓里放歌。
但我不能放歌。
悄悄是别离的笙箫;
夏虫也为我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悄悄的我走了。
正如我悄悄的来;
我挥一挥衣袖。
不带走一片云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