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田”和“排闼”的典故都出自《汉书》,是严格的“史对史”、“汉人语”对“汉人语”,可见诗律极为工细精严。但读来自然天成,全似未尝着力准确地说,由于诗人将典故融化在诗句中,我们只觉得他采用了拟人手法,而不感到是在“用事”。“用事”而不使人觉,这正是其成功之处。
《汉书·西域传》云:自敦煌西至盐泽,往往起亭,而轮台渠犂,皆有田卒数百人,置使者校尉领护。
《汉书·樊哙传》云:黥布反时,高帝尝病,恶见人。卧禁中,诏户者无得入群臣。群臣绦、灌等莫敢入十余日。哙乃排闼直入,大臣随之。上独枕一宦者卧。哙等见上,流涕曰:“始陛下与臣等起丰、沛,定天下,何其壮也!今天下已定,又何惫也。且陛下病甚,大臣震恐。不见臣等计事,顾独与一宦者绝乎?且陛下独不见赵高之事乎?”高帝笑而起。
《石林诗话》云:荆公诗用法甚严,尤精於对偶。尝云:“用汉人语,止可以汉人语对。若叅以异代语,便不相类。”如此句护田、排闼之类,皆汉人语也。此法惟公用之,不觉拘窘。凡如“周颙宅在阿兰若,娄约身随窣堵波”,皆以梵语对梵语,亦此意。尝有人向公称“自喜田园安五柳,但嫌尸祝扰庚桑”之句,以为的对。公笑曰:“伊但知柳对桑为的,然庚亦自是数,盖以十干数之也。”